不為國家 只為親情
——談《登月第一人》
以首位登上月球太空人岩士唐為題的電影《登月第一人》，片如其名，就是以人為主，一切情節均為主角服務。
以登月為題的電影，多數離不開任務艱巨、生死邊緣、美國精神等熟口熟面內容，本片另覓蹊徑，不搞俗套驚險，不涉煽情離別，因此娛樂性並不高漲。憑《星聲夢裡人》揚威世界的青年導演戴米恩查素，首次執導非自己創作的劇本，仍然表現出高水平。
一開始是高度震盪的鏡頭，甚麼也看不清，以襯托主角在太空艙內陷入危機的景況。過程中沒有全景，連太空船的模樣也沒有，只有男主角的眼神，以及其眼睛望出去的視野。這一手法，已經脫離了典型的敘事模式，不在意驚險情節，將焦點放在人。
往後的升空經歷，通常編排艱苦訓練、機械裝組、心理質素等通通在本片失蹤。只是簡單地素描一下政治爭拗、社會反對、與蘇競爭等，以反映當時社會環境，然而核心是人，《星聲夢裡人》的賴恩高士寧飾演男主角岩士唐，看似大英雄，但內心充滿煎熬、傷心、失落。
同僚因升空陸續死亡，常常出席喪禮；女兒絕症病逝，從此失去人生希望；男主角一直沉默寡言，表情呆滯，無論被升為指揮，抑或收到噩耗，皆只是一聲ok回應。他在記者會上被傳媒不停追問，也愛理不理地敷衍回應，並非自吹自擂的大英雄。
這一切的編排，皆賦予這位登月英雄背負的沉重包袱，經歷着不為人知的死亡陰影，將英雄還原為沉痛的人。他收到好友死訊，表面淡然，但手掌已經握碎酒杯，血流滴下，傷心程度可想而知；他升空前不願與兒子道別，是留着任務後返家的希望。這位看似沒有感情的人物，直到踏上月球後，並非想着國家，只送上對亡女的牽掛，這幕戲拍得簡單動人，影像與音樂亦有感染力，並把男主角的內心狀態清晰呈現出來，非常有力。
登月英雄，心裡只有女兒，成了全片的最終答案、最深刻的人性。查素今次拍得認真細緻，手法與別不同，運用低調技巧拍攝登月過程，既有壯麗奇境，也觸及家人的想念，但骨子裡是主角的沉重心情，格局完全與荷里活常規不一樣，可見查素並不隨波逐流。
lhaio@yahoo.com.hk
小 也